阿貝十二月

科目：舞蹈
成果：即興舞、印度舞,'踢踏舞、比較敢在眾人面前「動手動腳」、嚐到舞蹈的 樂
趣、更懂得如何感知自己的身體

學習記錄：
在人生的下半場，我有一個很大的突破，就是學跳舞。

從小不管代表班上或學校出去比賽，都是靜態的，演講、誏頌這一類的都沒有我 的
份，連音樂課每人上台唱一首歌當作成績我也搞砸了。總之，我就是羞於在眾人 面
前「表演」。

學跳舞純屬偶然，只因健康欠佳，想找個運動，到了教室才知道那個工作坊是跳 現
代舞的！印象中「現代舞」沒有芭蕾那麼悠雅，翻來滾去，就像雲門跳的那樣。 正
式上課才發現，不但要翻、滾，還可能要躺、爬...而且老師不是一拍一拍地教 你
怎麼比畫，給個主題就要自己表現出那種感覺，比如用動作表演紅色或海底世界...

第一次在有一整面牆是鏡子的排練場上課，有時會想像一下自己在鏡中的樣子， 但
是實在毫無概念，應該看來很笨拙吧。再加上同學們都是視障，本已很難伸展手 腳
的我更因怕撞到同學或牆壁而手足無措。雖然看不到同學的動作，但聽他們發出 的
聲音似乎是很順暢，只有我總是停在當場，不曉得該怎麼辦，更別說模仿同學或 從
他們那兒得點靈感了。

還有一件事很難適應，就是動作中偶爾會有些牽手以外的肢體接觸，不論同伴是 男
是女我都不習慣，尤其跳到汗流浹背了還要和別人「黏」在一起...然而這原來 是
可以適應的，當我再次參加這類的工作坊時，要怎麼表現出老師要求的氣氛才是 我
的重點，翻滾也變得容易，有幾個動作還讓我覺得自己似乎跨界成特技演員呢 。

這看來困難重重的課之所以吸引我，是在上課那段時間我可以很專心地做一件事 ，
雖然也有作不出動作的壓力，但能把生活或工作上的一些煩心、憂心、傷心的事 暫
放一邊，還是值得的。而且老師總是鼓勵我們盡量發揮，又看不見別人在跳什麼 ，
沒有和同學比較的問題，倒不會因為跳得比別人差就沮喪。基本上，因為看不到 ，
除了老師的指定動作外，任何肢體的擺動都是由個人揣摩、想像或直覺而得的。 我
試著去感受我的肢體，又試著透過肢體將感受表達出來。

兩次的現代舞工作坊都有對外的表演，這也是一項大考驗，最擔心的是走位和動 作
銜接的問題，我們在地上貼些小記號作標記來解決。至於觀眾，上台之後我就管 不
著了。另一個寶貴的學習是看到很專業的老師怎麼把一齣舞劇從無到有地「生」 出
來，包括服裝、舞台道具、燈光...

印度舞和現代舞就炯然不同了。它要求的是細緻的肢體動作，特別是手指頭，往 上
翹、向下垂都是有講究的，腳的步伐亦復如此，隨著很快的拍子移動腳步，絲毫 怠
慢不得。由於動作很多，而且都要到位，所以我們花了非常多的時間，輪流且不 只
一次地摸老師的手和腳的姿勢，並不斷練習才能把那麼多個動作記住。想不到我 們
費了好長時間學的一段舞，從頭到尾竟大概只有四分鐘！

這次的工作坊也有對外表演，老師把我們打扮得很像那麼回事，穿起一身行頭， 跳
得像不像也先有了三分樣。一切似乎都很順利，但我們的舞太短，當我們跳完， 觀
眾要求再來一次，我卻出糗了...

這個舞我們各自跳各自的，每人都有「應該」站的位置，可是走位的時候，距離 不
一定都拉得正確，就在一個轉身的大動作時我和另一位同伴撞上了，沒有舞台經 驗
的我當場楞住，幾秒的閃神就抓不到那快節奏的舞是跳到哪兒，又偷看不到，只 好
停下來，等到一個稍慢的拍子才能接下去跳。事後問那位和我撞上的同伴，他說
「就繼續啊！」，唉，也難怪，人家已是舞台老手，出了狀況仍能處變不驚地把 舞
跳完。當然我也學到功課─一是什麼叫「印度舞」，一是一旦上了台就要像個專 業
般，即使泰山崩於前也要面不改色！

最近正在學的是踢踏舞。雖然知道踢踏舞這段期間很受歡迎，但我的記憶仍停留 在
小時候看的踢踏舞電影，劇情普普，但演員們的腳下功夫實在了得！

第一堂課讓我開心的是它的節奏。自從上過節奏課，一直很希望有機會能再學習 。
這次課程雖然節拍不是焦點，但也不可或缺，加強我學習的動機。另一個強而有 力
的動機當然就是那雙舞鞋所能發出的奇妙聲音囉。

前幾次的舞蹈工作坊都是打赤腳蹦來跑去地，唯二知道有特殊舞鞋的也只有芭蕾 和
踢踏。剛開始，我認為沒有要表演就不必花錢買鞋子，那種鞋底栓上鐵片的鞋平 日
也不能穿。可是一經老師示範，鞋子發出的聲音和節奏，讓心臟都跟者匉匉跳起 來
，若少了這鞋就不到位，不「像」踢踏舞了。

學踢踏也使我想起以前學的金杯鼓。踢踏是用腳底不同位置製造出聲響，加上不 同
的節拍（通常是較快的拍子）；金杯則是在同一個鼓面上因著不同位置和手法打 出
各種不同的節奏（也多為快節拍）。這兩者在團體表演的時候都能挑起高昂的情 緒
和歡悅的氣氛，不知它們是否有機會合作？一定很有意思。
頭一回穿上舞鞋踏舞步真的好興奮！雖然也像當初學金杯一樣，，聲音不能抓得 很
準，但也頗有味道呢。只是...好忙啊─全腳底、前腳掌、腳跟、腳尖，隨著不 同
的拍點要用不同部位發出聲音，心裏數著拍子，還得兼顧這一拍要用哪兒踩下去 ，
一不小心就亂成一團。如果大家一起都踏對還蠻好聽，很有趣！一般說來，視障 朋
友的節奏感還不錯，聽力也較敏銳，也許對學習踢踏會有加分效果吧。

走路，對大多數的人是那麼理所當然，一步接一步，幾乎不用思考。可是當你把 注
意力全放在腳上，在踏完右腳後，會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踏哪隻腳，瞬間全打結 了！

別看只是動動腳，一堂課下來還真累人，一小時的課就熱得流汗，也有點小喘， 這
是不是也算有氧運動呢？

踢踏舞我才剛入門，既新鮮又陌生，相信以後一定還有很多好玩的，學了踢踏舞 才
知道足下學問還真不少！

（載於「視窗雙月刊」專欄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