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貝十二月

從開始工作以來，每年的生日我都給自己放假一天，今年（2008）也不例外，但 今
年的生日拜一位大嘴巴朋友之賜過得比預期的還要特別...

接近年底時，還有些假可休，於是問翠是否有假想不想出去玩玩，由於她只剩一 天
假，不愧為好朋友的她建議就在我生日那天一起出去玩，而且第二天（1月1日） 也
放假，可以找個地方來個兩天一夜兼跨年，兼慶生。真是一假多用啊！幾經考量 ，
我們決定到九份送走2008迎接2009。

某天，阿姨打電話給我，說31號可以帶我們去九份，順便幫我過生日。我很驚訝 ，
心想，我是曾經向她提起那天要和朋友一起搭巴士到九份過一夜，但她怎麼知道 我
生日？雖然我的生日很好記，但...原來是個大嘴巴「洩露」的。

在大嘴巴送我很棒的測溫錐當生日禮物時，我曾告訴他不要讓阿姨知道我生日， 不
然她很可能會為我過生日，這樣讓長輩費心我覺得不太好。可是不說出去就不叫 大
嘴巴嘛，還是被阿姨知道了，所以她主動表示要載我和翠去九份。

31日，我的？歲慶生之旅在綿綿細雨、搭錯車中展開。事先和阿姨約好我們 搭203
在某處碰面，我憑著多年前的記憶到福林橋邊搭車，原以為車子會繞一圈往台北 的
方向去。沒想到，當車子到總站，而我和翠還聊得很開心、渾然不覺時，司機問 說
「小姐，你們要去哪兒？總站已經到了，」我很訝異，翠則是完全在狀況外。沒 辦
法，只好重新到對面等車。有趣的是，當我們再度登上203，翠滿臉疑惑看看司 機
，他竟說「沒錯，就是我。」哈哈，是剛才那位司機呢！

和阿姨碰頭後，車子順利地往金瓜石開去。因為阿姨為了替我慶生，要請我到那 兒
吃飯。到金瓜石吃飯沒什麼了不起，了不起的是，那家店本來週間是不營業的， 天
才阿姨竟請老板特別為我們三人「辦桌」！

由於是雨天，金瓜石又濕又冷，一路上幾乎沒見到幾輛車。大約十一點半左右， 我
們到達預定吃中飯的「店」─不知要如何稱呼，因為老板也兼經營民宿，也可辦 桌
，但店面又不像餐廳的規模，總之是個六十多歲婦人掌管一切的「店」。
我的生日「宴」麵線、豬腳和蛋一樣也不少！這令我大吃一驚，原本阿姨只說這 店
的特色是白帶魚湯，平時很少吃得到所以要來這兒滿足我的好奇心。沒想到白帶 魚
換成了豬腳麵線！

三個人能吃多少？老板怎麼願意特別為我們作這一餐呢？天才阿姨再次讓我目瞪 口
呆...她請老板煮一隻豬腳、麵線和蛋，說是要幫人過生日，吃不完的她照單全 收打包回府。

看看這一桌：一隻豬腳、十二顆蛋（這...這也未免太多了吧！）、一大碗麵線 、
一條魚、一盤白斬雞、兩樣炒青菜外加一個酸菜肚片湯！唉，心裏滿是感動，何 德
何能讓阿姨對我這麼好？光想到她帶回去的十顆蛋就為她頭痛。

這一餐的特別沒話說，除了菜多、料實、手藝讚，我們坐的地方也讓我難忘。那 是
個半開放空間，雖然阿姨如此熱情，又有翠一起唱生日快樂歌，仍敵不過襲人的 寒
風。我的羽絨外套一直不曾脫下來，以致動作有點笨拙，食物不一會兒就降了溫 ，
還好貼心的老板為我們又熱一次湯暖暖胃。

比起金瓜石的寧靜，九份熱鬧許多。和阿姨道別後，我們直奔晚上入住的「民宿 」
。嚴格說來，我不認為那是民宿，因為它還兼營餐食。之所以選它，是一位朋友 說
他們的view好像不錯。的確如此，從我們喝下午茶的地方往外望，有個據翠說是 在
九份看來看去最好的景。

晚上的九份人煙明顯比白天少，再加上天寒微雨，我們吃了芋圓和油蔥粿就帶著 一
些魯味，打算回房裏暖和一下，可是...
房間裏一樣冷！或許是搭蓋的房子，牆壁很薄，還有一片夏天看星星、冬天透冷 氣
的玻璃門。又冷又鹹的魯味引不起任何食慾，窩到被子裏去吧，一床兩人份的被 子
恐怕不好睡，於是又向老板要床被子。店主給我們一台電暖器，我納悶為什麼沒 作
用，靠近才發現根本沒熱風！當我們要求換台可用的，店主說房間都滿，電熱器 沒
得換，這是什麼話！難道讓客人凍死嗎？我向店家要了第二床被，並告訴老板明 天
可能會發現兩根冰棒，她才說會回家幫我們拿一台好的來。「意外」可沒就此結 束
，熱水龍頭開了快十分鐘還是冷水（不，是冰水），又是哪兒出問題了？想得到 嗎
，連熱水器的電池放反這種事也發生了！

蓋上兩床被子，穿上毛衣、襪子、北心，突然想到有一年在大陸麗江旅遊，也 是12
月31我的生日，旅館的電熱器壞了，我也是裹成這樣睡覺，不覺莞薾。

常聽人說到九份看夜景，可是天氣實在太冷，再加上身體不太舒服，翠一直躲在 棉
被裏。當倒數計時完畢，2009年在「新年快樂！」和爆竹煙火聲中來臨，我叫翠 一
定要起來看看，她只在玻璃門內向外瞧瞧，並沒有走到外面的露台，好可惜！

第二天醒來，離早餐停止供應只剩半小時，熱水再度遲遲不來，顧不得那麼多， 我
們趕忙衝下去吃早餐。又一個驚奇！店家安排我們吃早餐的地方是個露台，天氣 好
時，看view很棒，但...這是個寒風刺骨的早晨耶！我們向店家爭取第二次，他 們
才同意移讓我們到前一天喝下午茶有好景，重點是有四面牆的空間。至於早餐也 讓
人啼笑皆非：首先每人都有一份生菜沙拉─冰涼的，我建議翠配熱咖啡，然後有 一
個放著厚片吐司和蛋的盤子，這看來似乎沒啥問題，但當我把蛋放進嘴裏忍不住 笑
出來，這是小時候配稀飯吃的那種加醬油的蛋！厚片吐司如果沾到醬油（而且很 可
能）會是什麼滋味呢？！

背起行囊我們離開民宿，到九份各處逛。雨停了，太陽也偶爾露露臉，只有寒風 仍
提醒我們身在冬天的九份。以前到這兒時間都不長，而且多在主要的一條老街人 擠
人，這次我們專避開人群，逛些小博物館、特色商店，我們還認真地摸摸街上的 牆
壁、房子的門框，討論哪些是老房子而哪些又是新裝修的...這樣隨便亂晃倒覺 更
有樂趣。

例如有家賣釘畫的店，就在礦坑的斜對面。所謂的「釘畫」，就是把鐵鋁罐敲平 ，
利用上面原有的色彩作畫，並用釘子固定，釘子和鐵鋁片都不另上色，釘子也只 是
用來固定而不用以描出線條效果。翠說她有看到釘畫的明信片，不覺得有什麼特 別
，不過現場看到釘畫，由於金屬還會因著光線有些變化，讓釘畫看來更顯特殊。 而
我則是對店裏的音樂有點意見─好悲啊！雖然九份和礦工、礦坑分不開，可是礦 工
（或九份）只有悲情嗎？這裏不也曾繁華過嗎？據在九份出生的媽媽說，外曾祖 父
還曾經在這兒開過照相館呢！

九份的民宿和「博物館」數量之多讓我吃驚。光是一條輕便街就幾乎被民宿攻佔 了
，當然良莠不齊囉：有那種舊屋改建失敗，不洋不土的；也有暗藏小巷，頗有特 色
卻沒人在家的；也有診所改建，鬧中取靜的...「博物館」就更有趣了：在九份 你
可以看到很多黃金博物館，一開始沒搞清楚，還以為是政府開辦，有一大塊黃金 的
那間，一問之下才知道是私人的，標榜可以體驗淘金的樂趣，各種寶石礦物一次 全
覽，口氣好大呢，可是我們在一家黃金博物館門口看了一會兒，差點沒笑壞─他 們
把門開得僅供一人通過的寬度，一個人站在門縫中招攬客人，每人五十元吧，從 外
面你什麼也看不見，神秘兮兮的。另外一間風箏博物館就正派多了，展示很多型 式
、材質的各地風箏，最令我驚嘆的是一種不靠風就能飛的風箏，而且風箏也不是 中
國人的專利，原來世界各地的人都對「翱翔」這件事有共同的興趣。可惜的是他 們
沒有阿富汗的風箏，因為讀了追風箏的孩子這本書，很想看一看可以「鬥」的風 箏
是什麼樣子。

我們在廢棄的礦坑外聽到裏面有帶著迴音的鳥叫聲，聽起來不是驚惶的呼救聲， 大
概是自己飛進去的，頓時「掛掉」的礦坑又滿有生命力！這鳥兒真聰明，在裏面 冬
暖夏涼，也很安全。信步走著，我們還晃到一座公園，居高臨下，還有幾座石頭 雕
像，感覺很清幽。

這次的九份慶生之旅實在太...太...怎麼形容呢？雖然住宿方面有點傷腦筋，但 有
好友同行，處處充滿意外、驚喜和感動，要回家時，除了北著背包走得腿酸，還 真
有點意猶未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