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進辦公室,桌上摸不到昨天下班前刻意擺放的書,只剩一個被志工多次提醒,以為我忘了收的隨身碟。找個「眼睛」幫忙看,才知書又被人「好意」地推回書架裏……
這樣的善意,對大部份有自己放置規則或習慣的視障者可能會帶來困擾。移動東西沒關係,但因沒告知或詢問能不能動,一旦要用時,遍尋不著,還得請明眼人來幫忙釐清狀況。
類似情況最怕發生在廚房。
我無法解釋為什麼,烹飪中使用的鍋鏟,只要是自己放的、沒被他人動過,即使擺在鍋裏靠邊放,一伸手就握得到把手,平安無事。可是只要有「好心人」來關切,隨手動鏟把鍋裏東西翻翻攪攪,再將鏟子一放,我幾乎都找不著,得拿筷子沿著熱騰騰的鍋邊繞一圈才碰得到握把。徒手把一片吐司放入烤箱,烤熱了能赤手入內,順利地拿出來;但同樣是一片吐司,別人放的或動過的,想徒手取,幾乎都會燙到。
不瞭解的人可能覺得我太執著、固定某些東西得放某個位置;或小氣,不高興他人「亂動」我的東西,不是我特別難搞,只是我的情況特殊啊。這被認為過度的「堅持」,卻曾讓我很快地判斷出家裡遭小偷、丟了東西。
某個週六晚上聚會結束,教會姐妹和我一同回家,當時家人都外出,一進房間我先是踢到一把不在定位的椅子,當下我有些疑惑,往櫃子走去,抽屜微開,伸手一摸,固定擺在那兒放裝飾品的盒子不見了,往旁一探,窗玻璃破個洞!隨即要朋友跟著我朝大門走。
為了不嚇到朋友、避免小偷還在屋裡,站在門口,覺得應該安全後,我告訴她家裡遭竊,她還一頭霧水,事後說因為看不出被翻箱倒櫃的樣子,她完全在狀況外。而我整齊收著,放在筆電袋子裡,對一般人無用對視障者是寶的觸讀機,或許被誤以為是筆電而順手牽走。
讓物歸其位除了整齊,還有個好處,若需要找某物而只有視障者在場,只要明確地跟對方敘述方位,看不見也能拿得到。有些人以為視障者因失去視力,不能好好整理身邊事物,但就我所知,多數視障者會把自己用經驗得來的方式安頓好,當然可以建議覺得更合適的方法,但在他們接受並願意改變前,即便是好意,也請先詢問一下,不然,還是別亂動吧。

  刊登於4月號視窗雙月刊劉姥姥的大觀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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